从走马楼西汉简牍读长沙人名
《长沙走马楼西汉简牍》(全四卷)/长沙简牍博物馆、湖南大学简帛文献研究中心 编著/主编:陈松长、李鄂权/岳麓书社/2024年3月
10月27日,由湖南大学简帛文献研究中心、长沙简牍博物馆、岳麓书社共同主办的《长沙走马楼西汉简牍》新书发布会在长沙简牍博物馆举行,此次发布的新书全面系统地公布了长沙五一广场出土的2600余枚走马楼西汉简牍及相关专家的研究成果,包含了西汉时期的司法行政、社会文化等重要内容的研究公布。该批简牍年代明确,等级较高,数量颇为可观,为历年出土的西汉简牍中少见,长沙国也成为目前西汉七个诸侯国中唯一有行政文书留存的诸侯国。
那么西汉时期长沙国的人名在这些简牍中是如何体现的?我们借新书《长沙走马楼西汉简牍》一探究竟。
以“国”为名
在走马楼西汉简牍中,以国号作为人名者数量较多,如“胡人”“巴人”“吴人”“代人”等,文书中可见:“五年九月辛酉,狱史巴人爰书……”“狱史胡人爰书……”“五年九月己未御史吴人讯……”更有意思的是,在简牍上还有以“国人”为人名者,学者认为,这既是其名数登记时的操作所致,又是作为区别当时流民来源的习惯称谓方式。
以“职”为名
以人的职业为名,似乎也是西汉时期社会中的一个常态。此批简牍中,最有代表性的是“农夫”一名,经学者考证,“农夫”的取名应与其“原生家庭”所从事的职业有关(指曾世代为农)。走马楼西汉简牍实物中记载的“农夫”一人,似乎已经脱离了原生家庭,非务农者,而是临湘县的一位令使,这或许是西汉时期的“小农家庭”通过自身努力实现“阶级跃升”的实例。
以“兽”为名
兕、狸、蛇、麏、蛙,这些在现今生活中已不常见甚至已不出现的动物,在这一时期也被用作寻常的人名。今人看来,此类的人名或略显阴鸷,然而也直观地反映了此类名字所带有的时代性与地域性。就时代性而言,“兕”为古代一种犀类野兽,《尔雅·释兽》:“兕,似牛。”已无法完全考证为何种兽类,这是今人所罕用的。“麏”一名其实也反映出了用此名者生活的地域性,因“麏”实为“麇”,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獐子,常见于南方山野之中。结合简牍出土地来看,名为“麏”的人,其生存环境周边就存在此生物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。
以“居”为名
以居住地为名的,亦不在少数。可见有“郢”,即郢地之人,“纪郢”(湖北荆州)、“鄢郢”(湖北襄阳),在汉代其实都不在长沙国的领地内。名“郢”者,应是名副其实的“外地人”。而“本地人”更好辨认,直接称为“城”“里”,原记为:“上校长沙内史府,敢言之·四月辛卯临湘令城、都水丞广行丞事……”这里的“城”,其实就是“临湘令”的名字。
“特殊身份”直接为名
西汉时期,身份的特殊仍可被“烙入”此人的名字之中。无论荣辱与否,似乎都不例外。如“虏”一名,很有可能是此人的家庭乃至家族有过被俘虏的过去,但这也不是一种罪名,当时的乐府之中就有“虏”人的身影可循。应是一种身份变更历程的印记,而非寻常人家试图以名为愿的期许。
时间之语亦可为名
“年”“万年”“岁”“万岁”。和西汉同时期铜镜上的铭文类似,这些时间的表语反映了当时人们对于年岁之永的一种祈愿,用作人名亦是常见。而令人好奇的是,“午”“旦”“夕”也在人名中出现,是与其生时日辰相呼应,或是有其他缘由,都有待专家进一步考证。
以上几类,是长沙走马楼西汉简牍中所能见到的常见几大种类,在岳麓书社出版的《长沙走马楼西汉简牍》中均有体现。本书主编、湖南大学简帛文献研究中心陈松长教授指出,汉代人的名字也许并不算单一,有些人名可能并不是其父母所给,甚至没有正式的名字。也许会在其生平中的迁徙、流转中,于各个转折点被赋予名字。其可被解读的深层含义,仍是值得我们继续探讨与研究的。